手机里的视频终于播放到最后一分钟，唐九夜烦躁的直接扔到一边，唇边噙着一抹冷笑，看着面前的女人：“你给我看这个，究竟想说什么？”
刚刚手机屏幕里，播放的是一家人相认团聚的感人场面。
辛愿挺着圆圆的肚子，跟亲生母亲相拥而泣，厉南城感慨的站在她身后，伸手扶住她的腰身。张雅晴毕竟是个残疾人，辛愿现在身子沉，他也怕这两个人万一撑不住，摔倒了可不得了。厉振辉本来还板着一张脸，看到这个画面，也不禁有些动容，不住的叹气。
“只是觉得这段画面特别感人，辛愿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终于能跟亲生父母相认了。辛家的那群人各个都是吸血鬼，还好现在她有人疼着护着，以后应该不会再受苦了。”
唐九夜冷笑一声：“你找人跟踪辛愿，还偷拍？”
阮茵茵没有否认，“我对辛愿没有恶意，同样是女人，我其实很欣赏她，也很佩服她，而且她的脾气秉性我很喜欢，我是想跟她做朋友的。”
“所以呢？”
“所以看到她现在幸福，我是真的替她开心。”阮茵茵说：“我不否认，我有私心。我是希望你能早点想开，早点放手，陆青青是你的执念，辛愿却是你的心魔！这些年我跟着你坎坎坷坷的一路走来，你能有现在的成就都是从刀尖上舔血换来的，你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心魔就全部都放弃？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前得罪过的那些人，会无休无止的反扑，你以后的日子恐怕跟亡命天涯都没有什么区别。”\
唐九夜手里捏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杯子，里面还有半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熠熠闪着光。
抿住杯沿，让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慢慢滑下，烈酒不愧是烈酒，只一口下肚，胃里瞬间变的火辣辣一片。不过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灼烧的感觉，无论是鲜血，还是烈酒。唐九夜就是唐九夜，注定不喜欢平凡和温吞，要么活的激烈，要么死了一了百了，要他金盆洗手？
没可能。
“阮茵茵，你恐怕还没弄清楚你的身份。”唐九夜眯起眼睛看她，轻笑，“你其实就是青青的替代品而已。”
“我当然知道，”阮茵茵打断他：“我能接受当替身，说句不太好听的话，我至少可以代替陆青青，而燕珍她根本就不可能，所以我有把握，如果辛愿从来没有出现，陪你到最后的人，一定会是我。”
唐九夜不置可否，仰头一口气把一整杯酒都全部喝下肚去，辣的龇牙咧嘴：“你比青青聪明。青青要是能有你半分的通透，也就不会那么白白死去。”
这么多年了，阮茵茵是第一次听他主动聊起那个已经死去许多年的陆青青。
她代替的那个人。
那个时候她只是知道，她跟陆青青长相相似，而她曾经陪九爷从贫穷到位高权重，只可惜红颜薄命死的太早，是个没福气的人。
“九爷，我能问问，青青是怎么死的没吗？”
唐九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忽然就笑开了：“你确定要听吗？这是一个不怎么好的故事，连我现在想起来，都会觉得浑身发冷。”
阮茵茵皱着眉，坚定的点了点头。
“再去给我拿点酒过来。”唐九夜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空酒杯，对她说：“要日本的清酒，那个不那么冲。”
阮茵茵点了点头，熟门熟路的在酒柜上找到一瓶仅剩的清酒，打开盖子，放在他面前。
唐九夜道：“这就是你跟燕珍的不同，燕珍要是看到我喝酒，肯定会劝我不要喝了，会伤身体。她不懂我，你比她更懂我。”
阮茵茵亲自动手，给他斟了半杯酒，“喝酒伤身，燕珍说的也没错。不过你这样的人，天生反骨，谁的话你肯乖乖听？与其惹你厌烦，还不如让你喝个够，反正伤的是你的身体，又不是我的。”
唐九夜嗤嗤笑，肩膀都在抖，大拇指和食指捏着杯子，隔着一层透明的酒液看她：“女人各型各款我都有过，我口味杂，也不怎么挑，只有你说话最得我心。”
阮茵茵道：“得你心有什么用？我说的话分量一样不够重，如果此刻坐在你面前的是辛愿，恐怕不用她开口，你自己都不会把自己喝成这幅样子。”
“这倒是，”唐九夜重重点了点头，“辛愿不一样，她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九爷，我真的很想知道。”
“她身上啊，有一种味道。”
“什么味道？”
“就……很想跟她待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就这么一直待着，哪怕是一起待着等死，都觉得心有了停放的地方。”唐九夜点了点自己心脏的位置，“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这种感受。我这么多年摸爬滚打，睡过大马路，也住过最豪华的酒店，但是睡的最踏实的一晚，是在她那个小的跟蚊子一样的小公寓里。就……好像有她在身边，就会想要好好活下去，想要惜命，想要安定下来，想要好好过日子好好生活，突然感觉自己变的有血有肉了，是一个活着的人了。”
唐九夜似乎已经陷入在自己的思绪中，酒喝得多了，说话也越来越迷糊，到后来，句子不成句子，词语也不成词语。
阮茵茵从他手上夺过酒杯，重重放在一边：“九爷，可是你要明白，辛愿并没有选择你。她跟厉南城在一起了，她怀着厉南城的孩子，他们现在才是一家人，以后的余生，她也只会陪着厉南城度过，这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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