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而言，他只是她的家人。
和辰希，阿诺没有区别。
而刚才那瞬，他又在期待什么？
他明明是个男人，却保护不了她，还让她身陷危险当中。
被莫琛追杀的这些年，他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没有了结这一切之前，他没资格对她承诺什么。
顾天歌松开她。
郁小暖抬起头。
他的双手落到她柔软的肩膀，带着恋恋不舍的意味，紧握一会儿后又慢慢放下。
她真的很瘦，他指尖所到之处全是骨头，让他心疼。
“哎呀呀，虽然我很高兴小暖还活着，但是现在，我是不是不该在这里呀？”
辰希靠着墙，眼含笑意地阴阳怪气道。
郁小暖眼睛眯成一条缝，冲他挥挥拳头：“过来。”
“呃……还是不要了吧，我就在这儿，看看你们秀恩爱好了。”辰希满头黑线，僵笑着。
郁小暖抬高声音：“嗯？”
“……”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辰希闷闷地走过去。
果然，当郁小暖的爆栗落下来，辰希终于明白，这么强悍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死啊喂？
他又被打懵了，眼前金星直冒，头上再度长起一个大包。
嗯，还是熟悉的感觉，还是熟悉的味道。
她真的还活着，没有死。
这是辰希第一次被打，还笑得那么开心。
“臭小子，要不我们也来秀个恩爱吧。”
“谁要和你这么粗鲁的女人……呃，我是说，我俩的年纪不合适，我……哎哟！”
吵吵闹闹中，忽然，莫琛的声音传来。
“真是感人的画面。”
三个人一齐看过去。
只见莫琛站在前方，身后跟着保镖，他依旧穿着灰色风衣，手里夹着烟。
郁小暖向前一步，挡在辰希和天歌面前：“这场赌博是我赢了，你该遵守你的诺言，放了我们，从此，不再找天歌麻烦。”
“小野猫，我佩服你的勇气，你为了你爱的人，连命都可以不要，但是，我只说了放你们团聚，并没有说，让你们走。”莫琛扬眉，凛声命令保镖：“把他们给我抓起来，先关上一阵，我再好好考虑，要怎么处置他们。”
“什么？”辰希一惊，大喊起来：“你耍赖啊！你这个不守信用的老男人，长得人模人样的，却尽干缺德事，活该你身边的人要走，活该你女人不要你！我要诅咒你长命百岁并且孤独终老！”
莫琛眼底染上了火气：“马上带走！”
“是！”
他们被关在了一处黑暗的仓库里。
仓库里伸手不见五指，四处弥漫着一股格外刺鼻的味道，不像是霉味，但是特别难闻。
就像能钻进喉咙，在那儿啃咬着。
郁小暖呛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他们三个人身上都没有手机，没有照亮的东西，只能依靠声音判断彼此的位置。
郁小暖在黑暗中摸索：“天歌，辰希，你们在哪儿？”
“笨蛋小暖，我在这里！”
听到辰希聒噪的声音，郁小暖总算放下心，朝他那边走过去。
她蹲在他的身旁：“辰希，别害怕。”
“我不怕，你快找找天歌在哪儿，他有幽闭恐惧症的！”辰希担心道。
他们以前为了给天歌庆祝新片上映，曾经在家里办PARTY，可是为了制造惊喜的效果，他们把灯光熄灭了，也就是那一次，他们知道了天歌有幽闭恐惧症。
即便是在家里，只要四处没有灯光，只要门关闭着，他就会像陷入噩梦一般，无法自拔。
郁小暖很理解那种感受。
就像她惧怕雷雨天，后又因为那个男人，得了过度呼吸症一样。
他们都是心中有过缺陷的人，多少能彼此取暖，惺惺相惜。
郁小暖站起身，开始寻找顾天歌。
她走到一处角落，听到了天歌喃喃般的声音。
“妈……”
“天歌！”
听到郁小暖叫他的名字，这时，辰希也匆匆顺着声音跑了过来。
“天歌，你没事吧？”辰希摸到了他的肩膀，使劲儿摇摇。
顾天歌微微抬眸：“辰希……”
“天歌，你别怕，有我们呢，这里不是一个幽闭的环境，你也不是一个人。”郁小暖坐到地上，对他说：“我知道，你过去经历了很可怕的事，但会出现这种状况，是因为你很善良，你比一般的人更敏感更脆弱，只要你克服了这种脆弱，你就不会再怕什么黑暗了，相信我，我们现在得赶紧想办法逃出去，不能留在这儿等着被处置。”
“怎么逃出去？”顾天歌略带自嘲地说，“莫琛的目标是我，只要你们跟着我，他就不会放过你们，来的时候你也看到了，这是扇铁门，从外面上锁，我们是没办法逃出去的。”
“你又来了，别说这种丧气话啊，上次在电梯里，你也觉得没希望了，我们不是一样出去了吗，还有刚才，一半的机会，我也赌赢了啊！”郁小暖着急道。
顾天歌笑了笑：“你知道为什么你会赌赢吗，因为琛哥他不想让你死。”
郁小暖微怔：“什么？”
“你是说，那个琛哥故意放水？”辰希也吃惊地追问。
“我了解莫琛的习惯，他的每一部电梯里都有监控可以直接传送到他的手机上，我本来之前还不明白，以为他真的要炸死你，可是看到你平安出来的那一刻我才懂了，他应该是从手机监控里看到你上了哪部电梯，然后再下令炸掉另一部电梯，他想激怒我，看我痛苦的反应。”
“可他，为什么那么做？”郁小暖不解地问。
辰希说：“是啊，怎么那么变态啊，那照你这么说，那个琛哥到底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顾天歌低声道：“他绝不是什么好人，在房间里的时候，他告诉我，他早就知道妖妖不是我勾引的，可他这么多年还是在不停地追杀我，每次追杀，又不把我马上杀掉，我想，他真正的目的，应该还是希望我回到组织，或者对他服软认错，他不杀你，是因为他还不想跟我闹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而且，因为妖妖的事，他不再相信女人，所以，他想玩，想试探你。”
郁小暖沉默一阵，缓缓开口：“那他也知道你有幽闭恐惧症了？”
顾天歌点头：“是的，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他了，我的一切他都很了解。”
“这算什么，传说中的相爱相杀吗？”辰希愕然，“他明知道你的弱点，就偏要拿这些来折磨你，却又狠不下心来杀你，那个琛哥，还真是个矛盾的家伙。”
郁小暖苦笑：“可是人心，就是这么矛盾的东西啊，我猜那个莫琛，大概还是很在乎和你曾经共同并肩的那段情谊吧，可是因为那个什么妖妖，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原谅你，但是又知道那不是你的错，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释怀，如果你愿意和他认错，他可能就找到台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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