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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胜小说网 > 我本无命白十一阿彩 > 第三百二十一章 腥风血云下留痕
 
九曲黄泉,山脉连绵,江河一条。

横穿山脉而过,黄色江河时而会变成猩红色。

但只要过了那般地界之后,又会重新化为黄色,诡谲非常。

论九曲黄泉之大,到底有多大,不如问九曲黄泉当中,到底有多少个山脉地方,有多少个分殿阎罗。

若是这般,还算靠谱上一些,仔细数数,数上个个把岁月,到底是能够数的清,或者直接去那九曲黄泉的中心之地,那座象征着整座九曲黄泉的阎罗殿,去问问在这九曲黄泉初开之时,便已经应运天地而生的老阎王,或许还会有些在册记录,不然只怕穷极一生,步足都不能踏遍九曲黄泉。

毕竟九曲黄泉之大,单单那些幽地险地之多,就已经是数之不清,道之不明,更不要说一个奇幽险地之大,就已经是数千里,甚至于万里百万里的距离差距,地界之广,不见边界。

许多地方,存在之久远,危险之多,便是连血鸢,都查不清,道不明。

极多危机险地,便是连那些时常都在清幽险地而居的恶鬼怨灵,都是遇之如见自身,半步不敢踏足。

此时没了半根毛羽的血鸢,扑腾着还带着些许血污的肉翅,摇摇晃晃地从九曲黄泉的天边,不知其几百,甚至几千万里之遥,跌跌撞撞地往回飞。

期间一路路过灰色山川无数,山川之上,无数白骨成林,更多还是经历了极多岁月之后,被风化极多,颜色也褪色极为严重的枯骨林。

林间各个骨枝分岔处,还有许多灰色叶子,了无生气的横挂其上,好似随便来上一股微风划过,就会将其吹落,落地成灰。

可事实上无论有多大风过,那了无生气的灰色叶子都一直是那般模样,丝毫没有变化。

在山川周边还傍着浑浊地黄泉之水,虽然瞧着有些渗人,若真叫那些世间凡俗以凡俗之躯,而非往生鬼躯来此观看,说不得还真的会就此被吓死过去,然后化为鬼身,再无限唏嘘,暗骂一声真是没出息和丢人丢到了九曲黄泉。

不过撇开这些比较吓人的东西不谈,这里倒也是名副其实的依山傍水。

偶尔有几处,风景还算不错,山脉林间之内,还矗立着以枯木石头相互堆砌而成的村落城镇,或是分殿阎罗的宫殿之属。

几乎每座山脉当中,只要不是那般一眼望去便是危机四伏,云波诡谲的死亡山脉,大都会有分殿阎罗存在。

事实上每一座山脉,都相当于是一座往生者的接引处,或者说是一座接引渡口,往生者死后化凡尘,重新聚集于此地的接引台,再由九曲黄泉当中的各个使者带离,最后全部汇聚到阎罗殿口,接受生前总结。

是奖励还是惩戒罪行,到时候自有判官,一一将其讲清楚。

比较耐人寻味的是。

除开那些幽地险地无人看管不谈,血鸢在路过那些拥有分殿阎罗坐镇一方的各式山脉时,时常会有一道或者数道声势极为骇人的气息冲天而起,直追鸢鸟而去。

来势汹汹,像极了多年未见的仇家,一朝相见,当然是眼红脖子粗,恨不得立即拳脚相向。

可这些声势骇人的气势,最终又差不多都是飞致半途,远远瞭望上一眼已经飞跃过此地,渐行渐远的鸢鸟之后,就急急停下,像是被山脉之内的什么东西给突然缠身,然后又将其给拉了回去。

半路折返而回时,气势骤减,直至最后就好似整座山脉在片刻之间,就变成了那无人看管的无主之地。

了无生息。

每每遇见这般情况,已经飞远的鸢鸟几乎都会露出颇为不屑的模样,哪怕鸢鸟身上重伤未愈,从外面瞧去,整只鸟都显得萎靡不堪,虚弱至极,就好似他不是在赶路,而是身后有着什么了不得地要人性命的怪物在追逐于他,将他给打成了重伤。

但鸢鸟大都仍是会暗自嗤笑一声,没出息的蠢货们和真是看得清形式的墙头草。

鸢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天上飞了多远,到底路过了几多去而复返的墙头草。

但他在路过一座拥有数百座山峰的巨大山脉时,在那座最高最大的山峰上,忽然停下。

只见这座山脉的数百座山峰皆是诡谲非常。

并非是世间原本寻常山峰那般像是个三角形,底大顶尖。

而是若人工雕琢而成的无数人头骨。

数百座山峰有大有小,就像是数百颗大小不一的人头骨,相互排列林立。

骇人且壮观。

但鸢鸟红眸之中却是瞧都不瞧这些诡谲景象一眼。

他站在原地,抬头,闭眼。

就像是在等待什么人搬。

但就在此时。

就在在鸢鸟脚下,数百颗人头骨的黑洞洞眼窟中,忽然有一道白光闪过,嗖地一下从其中飞出一人。

这一次倒是实打实地向鸢鸟飞掠而去,并未像之前那般,飞到半途便因种种原因而心生惧意和悔意,便又急急飞回去,最后蜷缩在自己的分殿小窝里,瑟瑟发抖。

这人飞到鸢鸟近前,最终站在鸢鸟面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鸢鸟,眸中带着极浓地凝重和不可思议。

只见这人身材矮小,按照世俗凡人的身高来看,大体上也就相当于一位少年模样,五尺左右。

可就这五尺身高,其身上却是肌肉虬结,直宛若一座重型的低矮地堡。

不仅如此,他还在其身躯之外,套上了一身人骨铠甲,样式完全就是一副人骨该有的模样,只不过看起来要比寻常人骨更加宽大厚实一些,他就好像穿在了一副人骨当中,在胸前肋骨一直诡谲地延伸到腹部,头上还盖着一块头盖骨,只露出了眼睛鼻子。

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

其脸上露出的一双眼睛,是一双泛着幽幽蓝芒的竖瞳眸子,单单是瞧着便诡谲非常,若是灵魂孱弱,意志薄弱不堪之人听去,还会有种自己已经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之感,就像是灵魂已经入了其中某座牢笼之内般,再也出不来。

他手中还拿着一杆通体泛着银白色的七尺长枪,比他人还要高出两个头颅的距离去,但若是仔细瞧去的话,则会发现这杆长枪分明是由数根大腿骨拼凑而成,其两端到顶处,还被特制打磨过,再在其上插上了几多骨刺,若是有人甚至是某位修士不幸被砸中,至少也是个皮开肉绽,全身开洞的凄惨下场。

此时只见这人站在鸢鸟面前,先是微微躬身施礼,然后操着一种不知名方言,许是这九曲黄泉中的土著部落的土话对鸢鸟道:使者,先前末世之景,整座天下所有的分殿阎罗均清晰可闻,甚至翻越山头,单单在我这座骷髅山顶极目远眺,都能瞧见断界山处的阵阵雷威余威,小人斗胆相问,可是大人谋划,被外界主掌天地的圣人们给察觉到,所以故意在断界山处略施小惩,立威来的?

虽说在这番话说起之前,这人用上了敬词,可这一番话所说之时,却是半点恭敬尊敬之意都没有,反而还有种类似于逼宫般的逼问之感。

鸢鸟冷冷瞧了这人一眼,然后转头继续闭目养神,微微抬起头来轻描淡写地道了声,并非。

至于具体如何,鸢鸟不再选择细说于他,反倒是反问了句,郇弭,长胆子了。

这名为郇弭的骷髅男子,连忙抱拳躬身施礼,语气中略带惶恐道:属下不敢,还请使者大人息怒。

此时郇弭正想继续多说一句,多询问上一声这叫整座九曲黄泉中,无数分殿山头皆噤若寒蝉的天谴到底是何事,是何原因之时,血鸢便神色冷漠,眼神冷冽非常地打断他,先开口道:郇弭,你是不是觉得本圣如今伤势颇重,所以不能拿你怎样,所以你就可以在我这肆无忌惮的叽叽歪歪了?先前那些没出息的墙头草,尚且还识趣,不来触本圣现在的霉头,本圣也懒得搭理他们,但是你若是胆敢因此而得寸进尺,不怕死你就大可以试试。

郇弭,正是这座骷髅山脉的山主。

骷髅山脉,算是九曲黄泉当中,被分门别类下,位置颇为靠前,可以说仅次于一些极为重要各个山头汇总的枢纽分殿的大分殿。

有点类似于世俗王朝当中直属于京城座下的郡县辖境。

故而那座掉了牌匾匾额的森罗殿,便是九曲黄泉中无数分殿公认的京城之属,而这骷髅山脉,则是距离京城算是远可也算不得远的直属郡县,前后相距,大概也不过是几万里之遥。

这位骷髅山山主郇弭,自然也算是世俗当中地位颇为特殊,或者说是龙游浅滩,但面前深海的尊贵郡守大人。

是下来镀金的,前途无量。

还有一点值得说道,那便是骷髅山的这座分殿阎罗殿,又与寻常的那些引渡分殿有些不同,这里是专门负责一些人世间比较隐秘,差不多是寻常凡俗包括一些修为低下的纯粹武夫或是仙家炼气士们皆不可踏足的生死绝地,或者说是世间寻常人间的对立面,是某些世间永远见不得光的阴暗面的生死之事,比如说北河大陆上的死亡山脉或者南方边境的那座祭命山,大都暗藏万般玄机与杀机,寻常凡俗和修士,大都是听闻名字便要退避三舍,哪里敢在那般危险绝地过多逗留的?

而这里的作用,倒也简单,并不负责,严格来说算是一个收容处,将那些因为种种原因而深陷绝地,死在绝地之人,还能留存的下来的灵魂,收容到一起,再不就是收取一些世间恶贯满盈的大恶魔头,做尽了屠城之事的大妖之属等等,总之皆是些见不得光的人或事。

差不多每三载为一期,再往深数,时间上或多或少,皆还是有些出入,最后待得人满,定期再输送于森罗殿,到了森罗殿后,是下那十九层地狱,还是念及旧情直接抹去记忆,上那往生桥,转世投胎等等,再等候发落。

而更加骇人之处,则是如骷髅山脉这般的特殊分殿阎罗殿,在九曲黄泉当中,共有近千座之多。

郇弭眯起幽蓝色的竖瞳眼眸,仔仔细细地盯着浑身血肉模糊,没了鸟毛的血鸢瞧,其那些隐藏极深的杀机,被他小心藏好,不敢表露半点。

郇弭躬身抱拳,施礼过后,淡淡道:使者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郇弭之心,从未有二,使者大人为何要如此羞辱于郇弭?

接着郇弭便想要转身就走,但在转身之前,仍是补充了一句,既然使者大人不愿瞧见郇弭,那郇弭也就不打扰使者大人继续赶路,就此告辞。

郇弭在转身的瞬间。

在他背后突然响起砰地一声,就好似是被某位神仙修士,以势大力沉的一脚给踹在后背之上,然后直接倒飞出去不知几千里远。

转瞬之间便不见其人影踪迹。

唯有他消失的半空中,所残留而下的那些淡淡血腥味,证明他之前还在这存在过。

至于血鸢,随意瞥了一眼郇弭消失掉的地方,冷哼一声,不知死活的蠢货,真以为那些高高在上的圣人们,许给你们好处,就会让你们高枕无忧了?简直是真是愚不可及。

就好像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个路上遇到了石子,然后一脚踹飞的小插曲一样,不值一提。

血鸢话毕,忽然一扬翅膀,在他周身片刻之间便聚集而来无数道灰色气息。

这些灰色气息见到鸢鸟便如那分流河水归海,尽数从鸢鸟周身大开的窍穴之中,钻身入体。

每多想鸢鸟身体中融入一道灰色气息,整座骷髅山脉之中的那份诡谲生机,便会消散一分。

然后这整座骷髅山脉的生机,就好像尽数被血鸢给吸收走了,最终以极快的速度消散殆尽。

前后时间相加,不过是数个呼吸之间,整座骷髅山脉就已经变得了无生息,死气沉沉。

就好像是那连鬼魅阴物都不愿多待的无生绝地一般。

倒是将这些生机尽数给吃进了肚中的鸢鸟,此刻之前那般重伤不治,萎靡不振的模样一扫而空,整只鸟就如同是大病痊愈,神采奕奕。

但不知为何,鸢鸟那一身黝黑发亮的羽毛,却仍是半根也没长处来,他这只鸟,仍是那一副被人拔光了毛的无毛鸟。

对于此鸢鸟忽有戾气横生,差点便要一脚踏出,将他脚下的骷髅山脉给踩个稀巴烂才算甘心。

不过也由此,鸢鸟再抬头瞧着天上那些密布血云时,就显得格外怒不可遏,仇恨之深,几欲深深扎根于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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