雉城川挺拔的身躯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郭刚一眼就看懂了他的心情，暗自叹了一口气，然后走上了前。
“雉总。”他轻声叫了一下。
何亦秋以为雉城川不会听到，她刚才跟他说了那么多他都没有反应，谁知道郭刚只喊了这一下，雉城川就偏过了头，看得她一下子愣了。
郭刚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雉城川刚想说没有，就想到了何亦秋，就对他说：“你送何小姐回去好了。”
他终于提到了何亦秋，但是却是让人送她走的。
何亦秋心里七上八下的，怯生生地说：“我还不想回去呢。”
雉城川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眼神坚决。
“我、我担心秦若染的状况，想留下来……”
她说得可怜兮兮的，任哪个男人听了都不忍拒绝。
雉城川不为所动，说：“这里还不知道要多久，等结束了她也得休息，你还是回去吧。”
“她不需要我……”何亦秋有点委屈地说，“那我就留下来陪你？”
“郭刚，送她回去。”
雉城川彻底没了耐心，这回的语气已经非常不客气了。
何亦秋呆了一下，看他的表情却不敢再说什么。
“何小姐，请。”郭刚彬彬有礼地说。
何亦秋露出了个无奈的表情，担心地说：“那我先走了，你要记得吃饭啊。”雉城川没有理她，何亦秋灰溜溜地走了。
在急救室外坐着等了一会儿，那门突然开了，雉城川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门口。
几个护士一边交流一边匆匆地走出来，跟别的护士碰了个头后，又有人进去了。
里面好像出了什么状况，看着她们这样进进出出，雉城川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请问……”他试图跟一名护士打听情况，对方却很不耐烦地走了，样子非常的匆忙。
雉城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不是躲着他就是让他一边等着，他越来越担心秦若染，干脆心一横，准备进去看看。
“站住！你干什么？”一名原本准备无视他的护士连忙挡在了他的面前，“里面不能进的你不知道吗？”
雉城川气恼地捂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那谁能告诉我里面的情况？”
这忽视早就注意到雉城川了，知道他着急，但是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好说啊。
“反正不能进去。”护士丢下这句就走了，雉城川无奈地坐了回去，眼巴巴地看着急救室的门吧。
他们忙碌了好一会儿，完全没有闲下来的迹象，雉城川的眉已经紧紧地皱了起来，密切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又过了约十分钟的时间，医生出来了。他环视了周围，只找到了雉城川一个人，就看着他问：“您是病人家属吗？”
雉城川焦急地迎了上去，问：“她怎么样？”
这肯定是家属，医生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于是就跟他说起了秦若染的情况。
“病人现在呼吸微弱，似有似无的……情况不容乐观啊。”
雉城川之前就有已经有所猜测，但是听了医生的话，还是像遭受了晴天霹雳。他的表情登时扭曲了起来，那脸上，也不知是愤怒，是焦躁，是悲痛，还是其他。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如果救不活她，我要你们所有人都给她陪葬！”
那医生被他吓了一大跳，惊恐地后退了一步，差点儿就要去喊人了。这个人好危险，医生的直觉告诉他，这人没有在开玩笑，他是真心这么想的。
冷汗眨眼就落了下来，幸好作为医生的素养还在，他没忘记最重要的事。
“我们不是正在努力吗？”他解释般地说了一句，然后匆匆地问，“病人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人？越重要越好，现在我们需要对她进行呼唤，好勾起她的生存之心，增加存活的概率。”
雉城川怔了一下，沉声说：“我来，我是她男人。”
“那赶紧进来。”医生连忙招呼雉城川跟他一起进去，雉城川毫不犹豫地到了里面。
秦若染躺在急救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双眼紧闭着。她的脸色像纸一样白，嘴唇青紫，毫无血色，身上还插着好些管子。
医生回头对雉城川说：“你跟她说说，喊她名字。”
雉城川连忙出声唤她，医生则在一边看仪器上的数据。
一开始他叫得比较克制，但是秦若染对他的呼唤毫无反应，雉城川的音量不禁加大了许多。
他的声音从最初的谨慎变得越来越沉痛，他有一种感觉，仿佛她永远也醒不过来了，他再怎么叫，她也不会回来了。
雉城川越来越失控，医生面色凝重地盯着仪器，失望地摇了摇头。
“……你醒醒，听到我的声音了吗？醒醒，快醒过来！”
“这位先生，”医生在边上出声说，“病人还有没有其他重要的人？比如父母？兄弟姐妹？”
他似乎觉得雉城川的呼唤没什么用，没感情的夫妻多了去了，也挺正常的。不过家人的话，这个概率就会小一点。
雉城川听出了他的话外音，但是他没办法生气，只是觉得更加无力。
如果秦若染听到了他的声音，她会因为自己的呼唤回来吗？雉城川还真的没什么信心。
“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人？”
“有，她有两个孩子。”
“那赶紧……”
没等医生说完，雉城川已经飞快地给郭刚打去了电话。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尽可能救人才是最要紧的。
郭刚一直在等雉城川的电话，这时立刻接了起来。
“你立刻去一趟叶晓静的家里，”雉城川的语速很快，“孩子在她那里，你把他们带到医院来。”
郭刚听他的声音就猜到情况不乐观，立即做了保证，然后就去接人了。
“你继续跟她说话，多试试总是好的。”医生叮嘱了一句，就忙自己的去了。
雉城川挫败地叹了口气，再次尝试呼唤秦若染。他的声音孤零零地在急救室里响起，那样无力，怎么叫她都得不到回应。
突然间，医生紧张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好，血还是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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