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仰头，看向塔顶，说：“顾施主想要找的人就在上面。”
老和尚上前，帮他推开了门。
顾行洲站在原地没动，老和尚站早门边，老僧入定一般，再没有多说一句。
老k走到顾行洲身边，压低声音，说：“六爷，别上去，这里头一看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不知道有什么坑等着你呢。”
“咱们过来又不是来求人的，干嘛要按照他们的要求？让上面的人下来，咱们就在这里等着。”
顾行洲没理他，只仰头看着上面，好一会后，他忽的往前走过去，老k吓了一跳，伸手就去拉他，“六爷，你干什么啊？！”
他的语气急切，甚至有点气急败坏。
顾行洲反手将他的手压了回去，说：“你在这里等我。”
“你要上去？”
“都到这里了，自然是要上去。”
“那……那我跟你一起上去。”
顾行洲拦住他，“你留在这里。”
老k不同意，“不行，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顾行洲笑起来，“如果真的有事儿，就算你跟我上去也没用，在这里起码还有一线退路，你要是跟着起一起上去了，就真的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他哼了声，说：“六爷你这话我不认同，咱们两进这山门开始，就根本没有退路，生生死死全在别人一念之间，根本由不得我们自己。”
“所以，你要进，我就陪你一起进。你要去哪儿，我都陪你，你也别想这样支开我。”
“六爷，我这话就给你说白了，我老k跟着你进来，生死相随！”
他的神情严肃认真，好像是要奔赴战场的士兵。
顾行洲与他对视片刻，转开头，拍拍他的肩头，退后一步，靠在他的身上，两人的距离变得极近。
“老k，你老实讲，你是不是有龙阳之好？”
“什么？”老k没听过这个词，一脸茫然，“什么龙阳之好？六爷，你正经点吧，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好，那咱们不要浪费时间和口舌，你在这里待着，我上去，有情况你再上来。”顾行洲收敛了笑，这是命令的口吻，而不是商量。
老k还想力争一下，顾行洲一眼瞥过去，把他的话给瞪了回去。
“是！六爷。”
顾行洲走到塔门前，老和尚手里攥着佛珠，闭着眼，念着南无阿弥陀佛，没有与顾行洲搭话的迹象。
顾行洲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他进门后，老和尚就把门给关上了。
老k立即冲过去，一脚把门踹开，说：“关什么门？！”
老和尚不言语，只淡淡瞧了他一眼，默然站在旁边，继续他的南无阿弥陀佛。
老k双手抱臂，做出一副很凶悍的样子，站在门的另一边，还真像个门神。
这塔外头看着破旧，里头也很古朴，但收拾的干净整洁，每一层都放着菩萨塑像，顾行洲一层层上去。
一路很是顺畅，没有老k幻想的那么危险。
最后一层，他立住，仰头往上看了眼，有两个小僧站在楼梯口，见着他，其中一个下来，恭恭敬敬对着他作揖，而后站在一侧，说：“顾施主，您请，龚先生在上面等您。”
顾行洲停了会，才又起步，在了上去。
塔顶的空间不大，也没放什么东西，只中间放着一张四方桌，桌上摆着一套茶具，壶口还冒着热气，旁边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茶，还有一包烟。
他环顾一圈，后走过去，在外面看到了人。
龚凡御双手背在身后，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山。
顾行洲倚靠在门框上，没有出声，就只是静默的看着他。
塔顶很安静，偶尔会有鸟飞过来，停在栏杆上，叽叽喳喳叫几声，然后又飞走，就这样来来去去，倒是挺热闹。
这时，龚凡御像是刚刚回过神，转头看到顾行洲，扬了扬下巴，说：“来了。”
这姿态，好似他们是多年老友，并且对他还活在世上这件事一点也不意外，好像早就知道一般。
龚凡御走到他的眼前，做了个请点手势，“茶水都已经准备好了，请吧。”
顾行洲只对着他笑了笑，而后转身往里在外面，两人一前一后落座在那种简易的木桌前。
龚凡御着手开始泡茶，手法熟练，顾行洲瞧着，眼里闪过一丝惊诧，但很快就消失殆尽。
就这么安静的等着，很快茶香四溢，一杯清茶放在了顾行洲的面前，“小六爷，请喝。”
“你这套泡茶的手法，是精心学过的吧？”
“怎么？小六爷对此也有些研究？”他自顾自拿起茶杯，浅浅抿上一口。
清甜甘冽，还算成功。
顾行洲没动那碗茶，只一只手撑着下巴，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带着一点儿探究。
龚凡御姿态自若，慢慢品茶，唇边含笑，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连神情都变得异常温柔，倒也不在乎眼前人的探究。
顾行洲玩笑道：“一杯茶就让龚爷想起心上人了？这茶莫不是叫做心上人吧？”
龚凡御抬眼，两人视线相撞，而后笑起来，甚至还带了几分羞涩，道：“小六爷尝尝不就知道了？”
他依言拿起了杯子，面上浮着一片茶叶，他一吹，茶叶便在上面轻轻的荡。他脸上含着笑，心里却已是翻天一般。
这一切，都似在他记忆中，每一个步骤，到最后的成品，都是一模一样的。
如此静默片刻，顾行洲才浅浅的抿了一口，而后心里不但翻天还覆地了。
他捏着杯子的手微微发紧，脸上笑容凝着，半晌，他才恢复淡然模样，将茶盏放了回去，没有同他评茶论道，直入主题，“龚爷，这两天瞧我瞧的可是开心啊？”
龚凡御很是自若，说：“小六爷您也知道，我们龚氏一族，不过是才冒出头，自是有很多事儿需要我亲自去处理打点，我也是抽不开身，今个早晨才到的这里。”
“再说了，圈子里谁不知道，顾家小六爷葬身大海，我也得小心些，以防有诈，您也该知道，我如今同顾家预已是到了水火不容。”
“我自是要确定这不是顾家设的全套，我才敢过来。”
他转开视线，眯眼看向远处，手指在杯沿上轻轻打着转，如他的心思，九曲十八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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